从PPE复合设置看马克思主义理论研究

近日，北京大学、中国人民大学推进PPE复合专业的建设引起人们的普遍关注。所谓PPE复合专业，即哲学、政治与经济（Philosophy，Politics and Economics，简称PPE）三大学科一体贯通的专业设置。我国推进PPE项目的努力起步较晚，西方发达国家在此方面较为领先，英国老牌名校牛津大学艾克赛特学院更是其中翘楚。如今，中国名牌大学的奋起直追，不仅具有学科设置和专业创新的价值，而且能够为我们推进马克思主义理论研究提供重要参考。
　　比如，可以借鉴和吸收PPE复合设置的内在优势，将马克思主义理论置于哲学、政治与经济三大学科的共同关照之下，为马克思主义研究提供新的成长点和创新点。
　　立足马克思主义整体性，纠偏碎片化研究。一方面，从整体上理解和把握马克思主义。通常而言，马克思主义包含哲学、科学社会主义和政治经济学三大基本内容，但这并不意味着我们可以拆解马克思主义的整体。PPE综合设置提示我们，在认识马克思主义时，既不能人为割裂这一整体，也不能用某一部分代替马克思主义的整体。作为关于人类社会发展一般规律的科学，马克思主义的整体性要求我们从哲学、政治、经济等多重维度入手，全面完整地理解和把握马克思主义本身。当然，值得强调的是，马克思主义不是一个单纯的理论体系，而是理论与实践的统一。诚如美国历史学家迈斯纳所言：“历史地理解马克思主义，尤其是若赞同理论与实践的能动统一，那就可以避免像宗教教条那样把马克思主义当作是检验一切价值和效用的永恒真理。”事实上，马克思主义的多学科、多向度研究，本身就包含了将马克思主义实践内容与理论内容相统一的基本要求。另一方面，立足整体才能深刻地理解各部分。PPE复合设置打破了哲学、政治学、经济学三者之间的学科界限和研究藩篱，不仅为学生提供了整体性学习和综合性研究的平台，也为他们提供了深化领域研究的普遍性基础。马克思主义研究亦是如此，整体性是马克思主义的固有属性，只有从马克思主义整体认识出发，才能更准确、更深刻地理解马克思主义哲学、政治经济学和科学社会主义这三个组成部分。换言之，只有回到和立足完整的马克思主义，我们才能更为深刻地发掘和认识马克思在哲学、政治学和经济学等方面的专门论述。
　　突破固有论域的局限，实现多维视域融合。PPE复合设置强调哲学、政治与经济三大学科视野的交汇，展现了研究立场、方法和视域的综合，符合现代学科的一体化发展方向。德国哲学家伽达默尔曾在《真理与方法》中提到，人们在理解历史文本时，自身的历史性不可能被完全悬搁或消除，研究者或解释者总是带着自己的“前见”，立足于当下的现实情境，从自己的视域出发去理解和把握解释对象及其意义，如此便形成了解释者、解释对象、当下情境的不同视域的相互接触与汇通，即所谓“视域融合”。这种融合不仅是解释者与解释对象之间的融合，也是历史与现实、旧视域与新视域的汇合。PPE复合设置不仅能够实现研究者与被研究者的视域融合，更加入了不同学科间的交互对话，在一定意义上拓展了视域融合的维度。这种立体式、一体化、综合性的视域交融，有利于打破学科谱系和研究论域的局限，对马克思主义研究具有重要借鉴价值。事实上，成熟的马克思主义研究从来都不是纯粹的线性描述，而是立足多学科背景、运用多学科方法进行的全面性、动态性、交互性研究。从PPE复合设置的优势出发，我们更应继承原有研究中坚持的多学科、多方法共用的传统，同时推动多维度的视域融合。唯有如此，马克思主义理论研究才能突破原有研究方法的局限，打破固有研究论域的禁锢，实现研究者与被研究者的交互对话；实现旧视域与新视域、历史情境与当下情境的汇合；实现哲学、政治、经济等不同理论视域的融合。这样，马克思主义研究不仅能够保证文本理解的完整性与准确性，还能够在实质性整合具体内容和研究方法的基础上实现创新和发展。当前，这项工作随着马克思主义理论一级学科的建立，正在不断推进，但光有“学科整体”还远远不够，唯有真正实现研究视域的融合、研究论域的突破、研究方法的创新，马克思主义才能获得充分诠释和持续发展。
　　创设面向中国整体转型的综合分析框架。当代中国，正处于社会整体转型升级的关键时期，若要理解社会整体性变化，破解各种现实难题，必须构建具有中国特色的马克思主义综合分析框架。就现实性而言，这一分析框架无法由某个单一学科独自创设，即仅从经济或哲学立场出发，运用单一的研究方法，已经无法全面把握当代中国整体转型的结构性特征。PPE复合设置主张突破原有学科及其研究方法的局限，推动哲学、政治与经济一体化的综合研究，这在客观上为创建面向中国问题的马克思主义综合分析框架提供了借鉴。具体而言，立足中国整体转型升级的客观现实，我们应在哲学、政治、经济等多个维度的基础上，形成马克思主义一体式的诠释模型和分析框架，进而从总体上把握中国改革发展的宏观方向；厘清中国整体转型的基本特征和主要矛盾；认识推动社会结构性转变的根本动力和依靠力量；透析整体转型期的系统性风险和挑战。当然，面向中国整体转型升级的综合分析框架并不排斥部门性、领域性的分析和理解。恰恰相反，它以各领域、各学科、各具体问题的分析为基础。我们设想，这一分析框架以马克思主义哲学为根本方法，从哲学抽象的高度统领中国问题的理性分析；以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为主要引擎，从利益分析的角度把握中国问题的客观特征；以科学社会主义理论为基本保障，从政治运行的角度透视中国问题的现实化解。简言之，为了给中国社会的转型发展提供理论支撑，我们有必要立足社会现实、融合多重视角、运用多元方法，创建一个直面中国问题的马克思主义综合分析框架。作者：朱辉宇